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繪圖 :亭億

 

家彤和彩雲是客家村裡一起長大的孩子,不僅都是客家人,還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小孩,而各自的爸媽都連生了三個女孩,但家彤與彩雲的個性迴異;家彤活潑大方、彩雲卻溫柔文靜。

 

 

就這樣她們在同個小學一起念書,直至國一時因學校的分班安排才斷了緣分。

 

 

從小家彤就很會主動問候朋友、也很樂意與人交朋友,當她得知彩雲跟她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時候,更是覺得異常興奮的想與她變成好朋友。

 

 

但彩雲人很文靜,話真的不多,總是在家彤說了一堆之後,她才笑笑的回答兩句。幾次下來家彤感到無力,,無論她怎麼熱情相待,,彩雲人仍然還是笑笑的回答兩句,家彤不瞭,整個人洩了氣,感到一股無奈……

 

 

上了國中後,她倆雖不同班,但因同住一個村子裡,所以也很常見到面,不過每次見到對方,遠遠的家彤就會用力的揮著手,大聲的說嗨!而彩雲卻只是靦腆的點點頭。

 

 

從此以後,她倆的人生「各自精彩、各自過」,再也沒有任何交集了。

 

 

進入社會工作後,偶爾她倆還會在下班後回家的路上巧遇,但彼此的感覺卻更加的陌生了,每每家彤看見彩雲總會感覺到有一股憐惜和小小的遺憾,心裡總想著:為什麼沒能和她成為好朋友呢?為什麼她的笑總是帶著微微的哀愁呢?心中充斥著疑問……

 

 

有天早晨,家彤不知為何上錯了公車,來到一個陌生的環境,趕緊下車的她,緊張的四處張望。

 

 

此時!突然有個人在她的後方拍了拍她的肩膀說:嗨!你怎麼會在這裡?

 

 

家彤回了回頭:喔!是你呀!彩雲。我搭錯公車了啦! 這裡是哪呀?喔,對了!都快兩年沒見過你了,你好嗎?

 

 

彩雲又擠出了個像往常那種淺淺的,帶著許些憂愁的微笑說:我還好。你吃過早餐嗎?要不要在這裡吃一點,待會兒我再告訴你怎走!彩雲走向旁邊賣早餐的小攤子。

 

 

喔!好啊!早上睡過了頭,天氣又冷,頭都凍暈了,急急忙忙出門,還真餓呀!ㄟˊ你在這賣早餐嗎?喔!那個高麗菜煎餅看起來好好吃哟!我要那個,還要一杯熱騰騰的豆漿。家彤一副餓斃了的樣子,眼睛就往那些美味的食物上收尋著。

 

 

哇!你好厲害哟!這麼多美味誘人的早餐你一個人弄,忙的過來嗎?家彤大口大口的咬著還邊嚷嚷。

 

 

OK囉!習慣了,熟練了以後就沒問題啦……

 

 

ㄟˊ你以前不是在一家電子工廠當會計的嗎?為何現在要自己擺攤呀?單純的家彤又問.

 

 

我辭職了,彩雲低下頭有點緊張,不知所措的轉身東摸摸,西摸摸。

 

 

家彤還想開口繼續問時,突然來了一大群人,全站在攤子前面看著彩雲,家彤急忙閃至一邊。

 

 

你好,彩雲,我想跟你介紹一下我的家人,其中一位看約五十來歲的男士很有禮貌的,穩重的說著話。

 

 

這位是我的媽媽、這是我的妹妹、這是我的兒子、這是我的女兒、這位男士一一將家人介紹給彩雲認識,而彩雲也很有禮貌的一一回禮點頭。

 

我們剛好一起北上看個親戚,所以想剛好路過這裏,就順便來看看你。男士沉穩的、柔和的說著。

 

 

嗯!謝謝,你們吃過了沒?還是要不要帶點早餐在車上吃?彩雲又很有禮貌柔柔的說著。

 

 

不用了,你忙吧,我們也趕時間,就不耽誤你做生意了,下次等你有空,我們再一塊吃個飯,好嗎?男士說。

 

 

嗯!好的,那你們慢走,下次有機會,我請妳們。彩雲向這群人鞠個躬,緩緩的說著。

 

 

看著這群人走開,隱忍不住的家彤立即發問:哇!他們是幹嘛的呀?怎麼那麼正經八百的看著你,好像要審查你一樣?

 

是我的相親對象!彩雲說。

 

 

ㄏㄚˊ?那個人的兒子嗎?不錯耶!長得很斯文、書卷氣很重,看起來很有禮貌哟!家彤開心的說。

 

 

不是,是說話的那位先生.

 

 

ㄏㄚˊ?你不是跟我開玩笑吧?那他那個兒子的年紀都跟我們差不多大而已耶!?你幹嘛要跟老頭相親呀?

 

 

我媽安排的。彩雲又低下頭拿起抹布使勁的擦著台面。

 

 

你……

 

 

對了,你要上哪去,我教你怎麼走。彩雲急忙的在家彤開口前不讓她再有機會發問的機會而反問著。

 

 

家彤感受到了彩雲已經下逐客令般的態度,於是識相的說:喔!沒關係,我到對面車站問人就好了,你先忙吧,我們有機會見時在聊喔。

 

 

嗯,再見!彩雲又給了個微笑淡淡的說。

 

 

家彤邊走嘴裡邊低估著:嗯……彩雲一定發生了什麼問題,下次我得去問問,關心一下才行。

 

 

走著走著正陷入七里霧裡的家彤,完全沒在看路,居然撞上了一根電線桿,碰的好大一聲~~~啊!~~~家彤慘叫著……

 

 

頓時路上的行人全部哄然大笑,家彤覺得亂丟臉的,低著頭、邊走邊偷掉眼淚還邊揉著那個撞到後馬上腫起來的包。

 

 

好倒楣哟!真的好痛喔!死電線桿…臭電線桿…家彤嘟著嘴…忍不住的低低咕咕的罵著……

 

 

 忙碌的一天下班後,家彤立即回家裡頭去問那個無事不知的姑姑。

 

 

姑姑人緣好,不論有什麼事,村裡的人都會跟她商量或向她要意見。

 

 

當然村裡有什麼事發生,她也一定會知道,家彤心裡想著:姑姑一定知道彩雲為什麼要去相親?

 

 

姑姑!姑姑!你在那裡嗎?一進門家彤就大聲的喊著找人……

 

 

我在廚房啦!姑姑也大聲的回叫著。

 

 

家彤急忙的跑進廚房問著:姑姑!,你記不記得我那個國小同學余彩雲,跟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那個呀。

 

 

記的呀!幹嘛?姑姑問。

 

 

她最近怎麼了?你知道嗎?家彤問。

 

 

什麼怎麼了?你是聽到什麼了嗎?姑姑反問。

 

 

ㄏㄡˊ……你一定知道,不要反問我啦!快跟我說…快跟我說…家彤緊張的叫著。

 

 

說什麼呀?!姑姑回。

 

 

你別閃我的問題,快告訴我她為什麼要跟一個老男人相親?家彤說。

 

 

你怎麼知道的?姑姑回問著家彤。

 

 

我今天早上遇見她了啦!她好奇怪,好像一直怕我知道些什麼,都不多說。

 

 

好啦!告訴你可以,但你要答應我不能說出去,可以嗎?

 

 

喔!姑姑!我又不是個大嘴吧的人,你這樣樣說很污辱我ㄋㄟ!家彤很不爽的叫著。

 

 

我知道你不是呀!不過你神經大條,怕你不小心說出去呀!

 

 

喔!不會啦!我會謹慎的啦!

 

 

唉…彩雲呀…在去年的一個晚上被個外地人強暴了,後來還懷孕,她媽媽怕被村裡的人知道呀!所以就趕緊幫她找對相嫁出去,這樣就不會讓村裡的人給指指點點了呀!

 

 

ㄏㄚˊ?可是那個男人很老了耶!他兒子都跟我們差不多大了呢!彩雲她不如不要嫁,自己搬到外面去住就好了呀!幹嗎那麼委屈自己嫁個老頭啊!更何況她有工作可以養活孩子和自己,根本就不需要這樣葬送掉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呀!她才二十幾耶。家彤氣呼呼的說著。

 

 

唉!很多事並非你想的那麼簡單呀。家彤,即使彩雲搬了出去,新的環境她還不是一樣會遭人非議,被人指指點點的嗎?不過就是換了一群人罷了,這畢竟是個群居的社會呀!難道她都不需和人打交道的嗎?你以為真有那麼容易過日子的呀?姑姑說。

 

 

唉哟!但是……

 

 

妳別但是了,她的路,讓她自己選吧!不管做任何的決定都是由她的命呀!姑姑說。

 

 

對了,聽說你交了一個男朋友,什麼時候帶回來給我看看呀?!我得先看清楚,過了我這關後,確定是個好男人,結了婚後才能那個哟!你可別給我先大肚子哟!

 

 

姑姑……你在說什麼呀!你很無聊ㄋㄟ!

 

 

我是跟你說認真的,沒跟你開玩笑喔!你怎麼玩都行,我不管你親親或抱抱都行,但就是別給我玩上床,知道嗎?

 

 

喔!我知道啦!真是敗給妳了。家彤將手掌貼上姑姑的額頭嘴裡念念有詞的說。

 

 

幹嘛呀你!姑姑撥開家彤的手。

 

 

看你有沒有生病呀!今天那麼奇怪,說出那麼嚇人的話。

 

 

少囉唆!你要給我記牢喔!

 

 

喔!別說了啦,我肚子好餓喔。你飯是煮好了沒呀?

 

 

沒大沒小,你欠揍呀!姑姑舉起手示意要打家彤狀。去外面等,再五分鐘就好了啦。臭ㄚ頭,快滾出去。

 

 

家彤做了個俏皮的鬼臉後就大辣辣的走了出去。

 

 

春天來了,今年的春特暖。

 

 

這天暖暖的春陽一早就來報到,家彤暖和的仍蜷縮在被子裡,鬧鐘響……家彤迅速的將它關掉,塞進枕頭底下。

 

 

不知又賴了多久的床,突然間家彤驚醒起來,跳下了床.大喊:糟糕!死定了,又遲到了,又要挨主管罵了啦。

 

 

家彤迅速洗臉刷牙後換上衣服、包包一拎就急著出門,看到公車就一躍而上,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,竟又睡著了。

 

 

小姐……最後一站了喔!下車了…… 司機 先生望著後照鏡大聲呼叫著家彤。

 

 

啊!最後一站?死定了啦!家彤大叫著急忙的下車。

 

 

唉哟!這是哪呀?我又坐錯車了哟!家彤無力的呻吟著………

 

 

家彤四處張望,發現好像有點熟悉,ㄟˊ……這不是幾個月前下錯車見到彩雲的地方嗎?快快轉過身找尋一下彩雲的攤子,真的看到彩雲就在後方耶!

 

 

但這一次家彤並沒有走向彩雲,只是站在原地觀望,看著彩雲笑咪咪的跟客人說著話,手裡不斷的的翻動著高麗菜煎餅,然後為客人打包著食物。

 

 

她的笑好開朗、好陽光,以前那帶著愁容的微笑居然消失了!

 

 

客人走了後,彩雲後方有個男人轉過身,拿著手帕幫她擦汗,天哪!是那個老男人耶!家彤不禁心裡一陣驚訝。

 

 

遠遠望著彩雲,家彤深信彩雲的太陽出現了,就像今朝的暖陽,令人舒服的想賴在床上不願起身。

 

 

啊!死了!死了!又遲到快兩個鐘頭了啦!家彤快速的跑向對面的站牌,但這一次家彤的臉卻不自主的微笑著,她並沒有因為急忙又冒冒失失的撞上根電線桿,她心想遲到就遲到吧,還好主管很欣賞她的工作能力,不會炒她魷魚,頂多又唸她一頓罷了!

 

 

家彤抬起頭看著暖暖的春陽~~~竟又不顧他人眼光的放聲大喊:太陽公公我愛你……

 

 

小姐~你是幾歲了呀!你嘛幫幫忙。旁邊一位ㄚ伯看了看家彤一眼,竟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。

 

 

家彤對著老伯伯傻笑回應:ㄚ伯!你嘜足古錐耶哟。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~~THE  END 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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